李红霞的小说北归「李红霞长篇小说北归连载之十三」

来源:八戒影院人气:775更新:2022-09-05 00:54:53

(13)

五辆警车灯光闪烁,警笛声戛然而止分散停在各处。几位民警忙着拉警戒线勘察现场。集团车队队长王海鹏听了交警锁定目标的理由愁眉不展。正犹豫间,江澜和章新宇赶到现场。

彼此做了介绍,江澜和章新宇的目光不约而同地从车牌上扫过,两人对视无语,心里明白了八九分。这时救护车呼啸而至,王海鹏坐上救护车跟随伤者去了医院。

“先抢救伤者,我们已在各条路段布控。” 事故科一个头矮小,身材瘦削的年轻民警手里紧握着两个车牌,神情严肃:“希望你们及时提供线索。”

“刘干警,我想知道事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章新宇忧心忡忡。

对方看了他一眼未置一词。

江澜瞪了一眼章新宇,然后将目光转向刘干警:“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协助调查。”

说话间,一辆黑色轿车闪着示宽灯停在了警戒线以外的马路边。三人将目光齐刷刷地锁定在那辆车上。

“安检?!”章新宇显得有些激动。

来人走到近前,越过章新宇,看了一眼江澜,然后将视线聚焦在刘干警身上。

“我是肇事司机。”他向车的方向抬手示意。

“你?怎么回事?”章新宇大惑不解。

来人并非安检。他晃荡着身子,满嘴酒气,一副谄媚相。他先跟章新宇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解释说自己借安检的车出去办事,没想回来路上出了点事儿。他吓得不知怎么好就跑掉了,回去后给安检打电话,安检暴怒。所以他不敢怠慢,又折回来了。

见江澜没做反应,又将脸转向刘干警,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咦,是你?还认识我吗?”望着表情淡然的干警他自顾自地拍着胸脯说:“我,前年,奉你二姐夫的命去当酒陪。陪技术监督局的黄副局。”

安检的表弟见到熟悉面孔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满脸暄肉的他一张嘴,大蒜与酒精发酵后的混合气味直冲脑门。

江澜望了望这个酒晕子,躲开了。酒晕子手脚不闲地比划着:“你二姐夫两杯酒下肚,开始耍滑头啦,拿起杯偷着往桌子底下倒酒,全倒我鞋窠里了。”

小刘干警怎会想不起他,作为陪酒员的他那天还随身带了一位女孩子。局长一见大呼秀色可餐,所以未举金杯人已醉,两人提前相拥离席,再怎样千呼万唤也没见真人露相。自那以后,他心中的二姐夫美好形象便打了折扣,继而上了家庭成员的“光荣榜”。

“你不问问伤者的情况吗?”小刘干警一摆手,过来两个警察将其控制住。

话音刚落,安检不经意地来到了眼前。

“你个乌龟王八蛋,去哪撒野了?你他妈的没事儿给我找事儿干。”安检气愤地欲挥拳头。表弟用胳膊挡驾躲闪开,嘴里连声说对不起。

安检讨好地向江澜和章新宇赔不是。江澜置之不理,径直向奥迪车走去。几名警察在勘察现场。江澜一靠近车门,从车内飘出一股酒精气味,香水的浓烈依然刺鼻。

“好了,我先回了,让他们进局子去说吧。” 不等章新宇反应什么,江澜已转身向自己的坐驾走去。

安检及其表弟和那辆奥迪事故车一同随刘干警去了交警事故科。一路上,他绞尽脑汁地编织故事情节,觉得自己有能力可以做到天衣无缝。更何况他刚刚给事故科一要好的哥们打了招呼。如果说自己有责任,无非是把集团公司的车借出去违反了规定,回头给表弟压压惊算完事儿。

这会儿的安检脑子清醒许多,他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刚才的画面。顾颀悦总会在某个节点上不经意地跳出,这不他妈乐极生悲吗!想起缠绵悱恻的桥段开始恨自己了。

“我说妹子,你身上的零件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都搞不清了,别老看自己不顺眼,我觉着还是原装的好。”坐在副驾驶座的安检耍起了贫嘴。

“原装的好,原装的好怎么不带出来?”她白了对方一眼。

“不不,你误会了,我是说你已很漂亮,为啥老和自己过不去呢,本来咱俩还有点夫妻相,结果让你这么一捯饬,咱俩都成两辈人了。”安检耍起贫嘴,其实他的脸也是改装过的。

顾颀悦侧头看了一眼安检。安检顺势将绵软滑润的手掌放在她的右手之上回抚摩着。她满脸是得意之色。这时前方一束强烈的白色灯光硬硬地刺过来。

“快,打方向……”安检话未说完,便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随后是死样的沉寂。接下来的十几秒钟,安检闭眼睁眼,无奈地吸气呼气,一言不发,他机警地灭了车灯,随后下了车。

外面漆黑一片,他弓着腰四下巡视,隐约看到一辆摩托倒在离轿车不远的路边。几米开外好似有一个人趴在地上。

此时的顾颀悦表情木然沮丧。

安检急步走回来一把拉开车门:“闯祸了!”

顾颀悦瞪大双眼用探询的目光在黑暗中打量着安检,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双手掩住整个面部。

“赶快下车,坐到后边去!”

紧张地四下张望后,他一把将她从车里拽出来,没等坐稳,一加油门飞奔而去。最后在一个破败的厂房门口停了下来。

“你赶紧离开这里。”

“为什么?”顾颀悦不解地问。

“你撞了人!无证驾驶。”

话音刚落,顾颀悦像刚醒过盹一样哇地大哭起来。

“够啦!”安检一声断喝:“有工夫号丧吗?”

怎么办?沮丧恐慌的安检,大脑在高速运转。

让顾颀悦一个人担责,不行。且不管她是不是无证驾驶、酒后驾驶和肇事逃逸,车是集团公司配给自己的,这样一来,自己的罪责不但逃脱不掉,江澜还会毫不费力地发现自己和顾颀悦的隐情,继而也会很快发现账目上的所有问题。自己担责?安检鄙夷地看了一眼顾颀悦,抽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了一口,车内顿时烟雾缭绕。

自己担责罪过大了:酒后驾驶,肇事逃逸,还有假车牌的问题,数罪并罚,蹲多少年监狱都难说。想到此,他狠狠地掐灭了剩下的半支烟,望着黑洞洞的前方冷冷地挤出一句话:

“看在我们好过一场的份上,我替你承担全部责任。但要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顾颀悦已经六神无主了。

“五十万!我去摆平这事。”此时的安检面目狰狞可怖。

顾颀悦拖起了哭腔:“我这是给孩子看病的钱啊。”

“要是进了监狱,钱还有屁用。”安检胸口一阵憋闷,推开车门冲入窗外的夜色之中,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顾颀悦的大脑已不是先前的空白状态,双手交替握着,陷入焦躁不安的状态之中,尤其那眼神更是诚实地出卖了她的心灵,悲伤、不解、愤恨、不安、狂躁、哀怨、茫然、无助。那个高大英俊的风流才子此刻在她的泪幕中已然模糊不清。

虽然看清了安检的真实面目,但还是不愿意一个人往回走,她怕极了,好像一下了车就会有什么坏事接踵而至似的。以往和他在一起,心理上会有很大的安慰,她习惯享受安检带给她的呵护与关爱。但她非常清楚当前的处境,只能听从他的安排:两人分开。单独行动。

正思虑间安检拉开车后门,顾颀悦猛一激灵。

“你赶紧打车回去!快!我要返回现场。”他呼吸急促,神情恐慌,额头上冷汗直冒:“今晚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回去马上准备钱。”

原来安检准备卸掉军牌时,发现奥迪前保险杠破损不堪,咬合在一起的两个车牌不翼而飞。这事非同小可,他必须马上做出决断。

顾颀悦无奈地推门下车,狠狠地瞪着安检一眼。

顾颀悦那怨恨和恐怖的白眼珠子,令安检不安,假若自己保不住她,两人都会遭遇灭顶之灾。此时他恨死了这个丧门星。

必须找个替罪羊。他自信这年头没有银子搞不定的事儿。

回家的路上,章新宇和江澜沉默不语。这样的事,一般江澜不会出面。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怪事儿层出不穷,她不得不提高警惕。今天这事儿论起来责任在安检,回想章新宇对安检一味迁就的态度,她对他真的失望,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

章新宇对此没有太深刻的领悟,他觉得江澜有时不近人情。安检将车借给其表弟时绝对不会想到有如此后果,谁也不愿意出这样的事。当然,安检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可就算他犯了错误,终究也不是什么大事,承担一个连带责任而已。抛开自己与安检的兄弟情谊,好歹他也是自己公司负责人。

刚跨进家门,江澜说道:

“聪明反被聪明误,安检是咎由自取。”

“充其量不过是承担个连带责任。”章新宇认为问题没有那么严重。

“这是你的心里话?你太高看安检小瞧警察了。还用得着仔细分析判断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个酒晕子是个托,不过一只替罪羊罢了。”

章新宇有一种被当面揭穿谎言的感觉,脸红脖子粗了。片刻后,自言自语道:

“安检不应该算逃逸,毕竟他又返回了现场。”章新宇明知道这话站不住脚,但他还是为他据理力争。

“你是法盲吗?因肇事逃逸延误了伤者抢救的最佳时间。我奉劝你,不要插手。”

章新宇说不能见死不救,希望她理解。江澜义正词严,不是有人要他死,是他自己不想活。还是那句话,他自己不怕死,没人怕他死。等公安部门的通知吧。

天作有雨,人作有祸。那一天不会很远,江澜想。

第二天中午,江澜得知受害人情况:脑部出现血块。另外,由于车祸发生时,人被甩出后摔到一块横卧在路边的木桩上,造成右腿膝盖之上的部位骨折。医生说如果血块能慢慢自行吸收,生命无大碍,但终身残疾了。

事情处理结果,安检承担全部责任。他自己没受任何损失,如果有的话,就是吊销了驾驶证。对受害人的赔偿是从顾颀悦腰包里掏出来的。他将剩余的银子揣进自己的腰包里,并在她面前喋喋不休地数落着,要不是我出面摆平,恐怕你现在在牢房里悔过反省呢,怎么感谢我都不为过吧。

顾颀悦望着对方那一副救世主的样子,虽然有些愤愤不平,可也确实是人家帮助自己了。认头吧,破财免灾,这个结果也是艰难争取来的。

至于安检那个酒晕子表弟,无理取闹,妨碍公务被罚款和拘留几天后,回家大骂远房表哥缺德带冒烟去了。

在章新宇的一再坚持下,安检保留原职。江澜对他再一次失望。

安检和顾颀悦的关系,无人知晓,只有江澜心知肚明,但此刻想将计就计。她认为事情绝非章新宇想得那么简单。她不能容忍任何一个蛀虫在集团公司里面蚕食,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道理是有着很多前车之鉴的。

她要搞清楚一件事,章新宇为安检跑前跑后,甚至以个人名义出钱行侠仗义,忙得不亦乐乎,却未见安检有半点感激之情。章新宇这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吗。她实在摸不清他“热”的原因。凭直觉,章新宇和安检之间并非是同学关系这么简单,虽然她不愿意往坏处想。

一天晚饭后。江澜来了个投石问路:

“那天安检的母亲来找你,走时眼圈是红的,出什么事儿了?”

“你想啊,谁家的孩子出了事,做母亲的不揪心呢。”

听上去倒是那么回子事儿,江澜隐约听萌萌的事不要挂心上,那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

“萌萌是哪一个?”

章新宇一听到“萌萌”二字,惊愕地抬起头来愣怔在那里。

从章新宇的表现上,江澜又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直觉,事情绝非想像的那样简单。为了缓和气氛,江澜宽慰道:“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自留地。”

章新宇明白对方的意思,既然是隐秘在心底里的秘密,又何必公诸于众呢,如今,同甘可以理解,共苦可能要付出代价。

“如果一段难以启齿的往事积压心头太久,甚至无法释怀,势必给身体乃至精神上造成过大压力。寻求打开心结的钥匙是最佳选择。”

在江澜的劝慰和开导下,一段尘封的往事浮出水面。

章新宇和安检是高中同学。由于离家较远,每到周末甚至是寒暑假,班主任,也就是安检的母亲总是要他去家里。一方面免去了他来回所受的颠簸之苦,另一方面,章新宇性格的稳重和成绩的优秀深得老师的赏识,她希望章新宇这个品学兼优的孩子能带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努力,让安检那颗不安分的心稳定下来。

高中三年平安度过。高考之后,章新宇意外地收到一张纸条,纸条是安检同母异父的妹妹萌萌写的。萌萌小他两岁,文静秀气,腼腆乖巧的她各科成绩优异。由于相处时间长,相互之间比较了解,从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安检忘不了那个晴朗的午后萌萌送他的那本《平凡的世界》,当然更重要的是书中那张精心折叠的纸条。这一切都定格在了章新宇的记忆深处。

小心翼翼地摊开纸条,几行娟秀的小楷映入眼帘。

章新宇一下子懵了。心跳得厉害,脸颊一阵阵发烫。纸条上清晰地写着她喜欢他,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其它滚烫的字眼。他想起老师曾告诫他,来到这个家和在自己家一样,嘱咐他说萌萌从小性格内向,不善于表达,不是有意冷落谁,不要往心里去。章新于看到纸条不由得想,一个沉静的女孩能写出这样几行字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他有些佩服她。

可想到必须要回答这个问题时,一下子没了主意。他想说喜欢她,但这是种违心的说法。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如说不喜欢,同样有违心意,况且她要承受打击。再者安检一家对自己有恩,他确信自己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现在自己非但没有能力去回报老师一家,反倒去伤害一个女孩脆弱的心。他想想就怕。如果硬要说出心里话,他只能说自己不讨厌她,或者说自从收到了这张纸条,才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喜欢她。

无论现在还是将来,章新宇觉得自己不是把感情看做儿戏的人,倘若如此,他有一种乘人之危的意味。一番苦思冥想,他给她写了一封回信,大体意思是告诉她现在年龄尚小,谈感情未免太早,应以学业为重,争取考取一所理想的大学,在信的末尾,他表示萌萌对自己如此好感,他要说声谢谢。

确切地讲,这是一封十分客气的婉拒信。

章新宇略做停顿,眼眶潮湿,喉咙哽咽:

“三天后,萌萌自杀了!”

这是江澜没有料到的结局,那个叫萌萌的秀气女孩内心该有多么脆弱,而她的行为让这个当初的男孩承受了怎样的压力和打击啊。

看到章新宇如此伤感,她慌忙递上纸巾:“谢谢你将这段过往告诉我。”江澜低声嗫嚅道:“难以想像,一封信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章新宇向江澜解释说,当初拒绝是不想伤害自己的老师,但直到她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已经伤害了老师一家。

江澜明白了,事情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这笔感情债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沉重。江澜说她赞同萌萌母亲说的那句话,那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换句话说那是她的命。劝慰他不必太过自责。这件事的发生并非他本意,而且当初他也并不知情。大可不必如此愧疚一辈子。

章新宇一直为萌萌的事困扰纠结,所以当安检出事时,他理所当然地成为第一个冲锋陷阵的人。他在尽自己所能去回报老师一家对他的恩情。但是他忽视了公与私之间的原则。

尽管江澜努力为对方疗伤,但明白真正让他走出阴霾还需时日。无论承受怎样的凄风苦雨,想起两个人相互依靠,并肩拼搏,内心便充溢着无比的幸福。

作品简介:青春无价,命运无常。故事由爱开始,因爱结束。

主人公江澜,拥有显赫地位和耀眼光环。一场事故导致她与出生不久即宣告死亡的双胞胎儿女有了再度聚首的机缘。由此,人生发生了戏剧性变化。

章新宇,在事业上与江澜妇唱夫随,相伴相依。多年来他从未停止为父亲的离奇死亡寻求真相。当谜底即将揭开,饮鸩止渴的他却遭遇不测。

书中主人公命运多舛,一次次面临艰难的命运抉择。江澜身患绝症,儿子遭遇绑架,女儿皈依佛门——以上种种的始作俑者是另一个女人钟一梅。

这是一曲悲壮的爱的挽歌。这是一段充满人性光辉的生命旅程。

当丑恶和风险同在,亲情与爱情共存,主人公如何实现自我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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