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月牙儿中的女性悲剧「月牙儿母女二人先后为娼悲惨命运的背后谁之过」

来源:八戒影院人气:809更新:2022-09-03 13:58:38

老舍的《月牙儿》是一个极其残酷的故事,全文以散文的方式,叙述了母女两代人在旧社会的压迫下,为了生计先后被逼为娼的故事。

特别是根据这个故事改编的电影,那种时代背景下女人走投无路的无奈和心酸,让人看一遍哭一遍。

该片更是获得了第41届沙莱诺国际电影节意大利银质奖,全片以惨白的月牙儿为背景,让大家看着原本励志纯洁的少女,在生活的逼迫下,一步步地踏入深渊,腐烂在污黑的臭水沟里。

我在看这部电影时,看到弹幕里很多人对于女主韩月容的堕落和悲剧发出质疑,妈妈为了供她读书,被逼为娼。

可是读过书的韩月容却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成年后更是直接走上了妈妈的那条路,很多人说她的书白读了,读那么多书为什么连份工作都找不到。

还有人问,她为什么不嫁人,既然那个社会,需要依靠男子生存,为何不找个人嫁了,哪怕找个穷点的人家也好,总能清清白白的过完这一生。

我想,这大概就是老舍此文想要传递给大家的信息吧,生活,并不是你努力了就能一帆风顺,人生,并不是你尝试了就能改变,有时候你付出一切,未必就能得到你要的。

韩月容从小丧父,她对父亲最深的印象就是一具毫无生气的棺材,妈妈趴在棺材边哭的撕心裂肺,那时的她,尚不知父亲的离去,对整个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记得那个晚上,头顶那轮“带着寒气的月牙儿”。

一个男子的离去,对一个家庭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这或许也是为什么那个社会,总是重男轻女的缘故。

男子在整个社会中负主要的劳动力,背负整个家庭的重担,家中无男子,这个家就等于毁了,因为女子在那个社会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也很少有属于女人的工作职位。

那时,母女二人靠典当维持生活,经常饱一顿饥一顿,直到妈妈把头上最后一件银钗拿出来当,来到典当行时,当铺却关门了,这也就意味着,母女二人又要挨饿。

小小的月容坐在当铺门口,有一种绝望的悲凉,当铺关掉的不只是门,也是母女二人对生活的希望。

没有东西可当后,妈妈开始帮人洗衣服,靠这点微薄的收入艰难度日,虽然生活艰辛了一些,但妈妈的勤劳和辛苦也给了月容最正的三观,人只要勤快,就能靠自食其力养活自己。

后来,妈妈改嫁了,那天晚上“牙儿放着一点光,仿佛在凉风里颤动”,这月光下藏着月容对未来的不安和惶恐。

新爸爸给了她们母女一个安定的家,还给她买了书包,送她去上学,那一段时光,对于月容来说,或许是一生中最温暖的时光。

没有对明天的惶恐,没有对未来的不安,像大多数幸福的家庭一样,宁静而淡然,当她以为,生活会一直像这样慢慢变好时,新爸爸却悄无声息地走了。

母女两人再次面临生活的困境,这一次,妈妈没有再帮人洗衣服,反而像从前一样打扮着,戴着花。

月容从一些闲言碎语中,大致了解妈妈做的是极不体面的事,她想告诉妈妈,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她不想读书了,但是妈妈却极郑重在跟她说“念书,念书!”。

妈妈为了继续供她读书,做起了暗娼,这让她既羞耻,又无能为力,她不知道妈妈如果不做这个,她们能怎么生活,同时一想到那些看着她吃人的眼光,她又极恨这样的妈妈。

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月容快毕业了,妈妈也老了,同时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私心,她给了月容两条路:

妈妈的心是狠的,可是钱更狠。妈妈不逼着我走哪条路,她叫我自己挑选─帮助她,或是我们娘儿俩各走各的。

月容选了后一条,妈妈则趁着有人要她,嫁给了一个馒头铺的老板,从此后,母女两人各自安好。

好心的胖校长收留了月容,让她免费住在学校,供她吃喝,可是,后来换了校长,胖校长让她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最好准备好退路,因为新来的校长不一定会像她这么仁慈地收留她。

月容离开学校后,找了一份女招待的工作。

很小的一个饭馆,很大的一个老板,我们这群都不难看,都是高小毕业的小女们,等皇赏似地,等着那个破塔似地老板挑选。他选了我,那群女孩子都很羡慕,还有自流着泪走去,有的骂声妈的,女人多么不值钱呢!

在那个生活必须依附于男人的年代,女人找工作,无异于登天难,“妇女的命运不在自己手里,若真挣不上饭吃,女人得承认自己是女人,得卖肉”

在男权为尊的社会里,女人唯一的道路就是依附男人,妈妈本以为,读了书便能改变命运,所以她拼了尊严和人性的底线,做娼妓也要供女儿读书。

可是当她一次次地被命运辗压,当她依靠勤劳的双手却不能果腹时,当她连做娼妓都力不从心时,她终于认命地低下了头,彻底地屈服于命运。

月容虽然读过书,但是整个社会背景却依然没有属于孤身女人的容身之处,她有力气,却没有地方使,她能洗、做、烹调、编织,但是这些本事却不能挣饭吃。

旧社会女人最大的悲哀,是她们永远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尤其是社会最底层的女人,只能依附于男子求生存,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是个多勤劳的人,背后若是没有男人支撑,依然逃不过悲惨的命运。

就如有魄力逃跑,有独立能力养活自己,有坚韧活下去信念的祥林嫂,无论她花费多大力气,最终依然逃不过一个惨淡结局。

月容在最艰难无助时,遇到了胖校长的侄子,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她掉进了他的温柔陷阱里。

男人给她租了房子,解决了她的衣食住行,他们就像普通夫妻一样生活在一起,直到这个男人的小媳妇出现,她才知自己所托非人。

男人早已娶妻生子,却异常花心,女人爱了一个又一个,月容深受打击,也对男人和爱情彻底失望。

离开了男人的包养,她无处可去,于是在一家小饭馆里做了一名女招待,那时的她心里是踏实的,“我心中高兴了一些,我现在是自食其力,用我的劳动力自己挣饭吃。”

可是没高兴多久,她就因被人调戏而失业,她不愿意把自己放在案板上卖,她想有尊严,凭自己的双手,高傲地活着。

当她再一次遇到男人的小媳妇时,这种信念却再次崩塌。

小媳妇男人又找了个女人,现在一去不回头了,她到处找他,想要从一而终,要是找不到,她也得熬着,她有公婆有父母,只是没有自由。

小媳妇说羡慕她的自由,没有人管她。

月容听后惨淡一笑,“还有人羡慕我,我真要笑了,我有自由,笑话!她有饭吃,我有自由;她没自由,我没饭吃,我俩都是女子。”

月容悲哀地发现,原来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女人就算结了婚,依然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结局依然是卖,不过是卖给一个男人,还是卖给一群男人而已。

月容母亲的经历也向她印证了这一点,母亲曾两次改嫁,结果两次失兴而归。

她把一生都押在一个又一个男人的身上,甚至不惜断绝了跟月容的母女关系,可是她的绝决,没有换来她想要的安宁,而是一次次地被抛弃,当她年迈失去价值时,只能靠乞讨为生。

两个女人的命运,让月容对自己坚守的信念越来越怀疑,找工作的连连碰壁,对婚姻和爱情的不确定性,母亲宿命般地人生循环,把韩月容彻底推向了无底深渊。

我不想把自己卖给一个男人了,我决定玩玩了,我要用浪漫挣饭吃。

韩月容终究还是走上了以色侍人的道路,她从一个清纯勤劳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女人,变成了那个她曾经鄙夷厌恶的“妈妈”。

同时,她也终于理解了当时选择做娼妓的妈妈的无奈,正如她所说,

“只要有人给我饭吃,什么我也肯干;妈妈是可佩服的。我才不去死,虽然想到过;不,我要活着。我年轻,我好看,我要活着。羞耻不是我造出来的。”

当她因此而得病,想一死百了时,她唯一的亲人,被馒头店的老板抛弃后,沦为乞丐的妈妈找到了她,两人再次相依为命,抱团取暖,只不过两人调了个个。

从前,妈妈为了养她,被逼为娼,供她读书吃饭;现在,她为了养活年迈的母亲,也不得不继承母亲的旧业。

“我们娘儿俩就像两个没人管的狗,为我们的嘴,我们得受着一切的苦处,好像我们身上没有别的,只有一张嘴。为这张嘴,我们得把其余一切的东西都卖了”。

03

《月牙儿》创作于上世纪30年代,正值国家动荡,很多人倾尽全力依然食不果腹。

在社会最底层的男人,靠出卖苦力谋生,而女人在旧社会中更是地位低下,没有独立自主的权利,就算有钱人家,也不提倡女人抛头露面,更何况找工作。

妈妈也曾是个能吃苦耐劳,靠双手谋生的善良女人,但在生活的压迫之下,渐渐地扭曲,变得麻木和自私。

月容一生中经历过几次抛弃,先是被妈妈抛弃,而后因男人妻子的到来再次被抛弃,虽然是她自己主动离开的,但是她卷着铺盖游走在黑夜中的孤独却是一样寂寥;第三次是在小饭馆被人调戏时,她又是一个人像个游魂一样落魄地在街上游荡。

在贫穷和饥饿面前,求生的本能驱赶着人们变着法子活着,月容也终是悟出“钱比人更厉害一些,人若是兽,钱就是兽的胆子。”,在这种绝望的现实中,她最终堕落。

月容虽然过的清苦,但是她有属于她的傲气和羞耻心,她找过工作,哪怕再辛苦,只要是靠自己的双手挣的钱,她也一样知足,但是那个社会,提供女人工作的机会太少之又少。

她想到了嫁人,依附一个男人生存,所以她把一生都押在了胖校长的侄子身上。

那个年代,女人的贞操就像女人的生命一样重要,失去了贞洁的月容,就算想嫁人,估计也难如登天,搞不好还被人扣上一个婚前失贞水性杨花的帽子。

继承母业似乎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他们把我放在了感化院,有人教给我做工。洗、做、烹调、编织,我都会;要是这些本事能挣饭吃,我早就不干那个苦事了。

老舍的小说,一直是沉重的,就像《骆驼祥子》,把社会底层人物的挣扎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让人恨又让人痛。

他们都曾是一群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又自强不息的人,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终究耗尽了他们最后的勇气,让他们在黑暗之中迷失了方向,只能任自己在无底深渊中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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